杜诗记载：重庆附近曾出产拇指猴

        韩成武

 

 

近年来，媒体对拇指猴作了广泛的报道，报道说：“在南美亚马逊河流域的森林中，生活着一种世界上最小的猴子——绒猴，又称拇指猴。这种猴长大后身高仅10—12厘米，重80—100克。新生猴只有蚕豆般大小，重13克。这种猴子喜欢捉虱子吃，且生性温顺，因此饲养它们便成为当地印第安人的嗜好。”有报道说，重庆动物园引进了拇指猴。

读了这则报道，我不禁想起唐代诗人杜甫的一首诗《从人觅小猢狲许寄》，诗云：“人说南州路，山猿树树悬。举家闻若咳，为寄小如拳。预哂愁胡面，初调见马鞭。许求聪慧者，童稚捧应癫。”这首诗是杜甫寓居成都草堂时写的。杜甫在成都西郊建筑草堂以后，生活有所安顿，于是想给他幼小的孩子找点乐趣。他听说南州一带出产一种“小如拳”头的猴子，就写信向人索要，对方答应了，杜甫写了这首诗提前“支取”快乐。诗中所写的“小如拳”头的猴子，与报道中所说的“身高仅10—12厘米”的情况相一致；杜甫说这种猴子能给孩子们“捧”在手里戏耍，当然不会凶猛，这就与报道中所说的“生性温顺”相一致。由此，我判断杜甫索要的这种小猴子与报道中所说的“亚马逊流域的森林中”出产的拇指猴应是同一品种。

那么，杜甫诗中所说的小猴产地“南州”在哪里呢？笔者查阅《新唐书·地理志》，看到如下记载：“南州，南川郡下，武德二年，开南蛮置。三年，更名僰州。四年，复故名。”又据《汉语大词典》第一卷“南州”条注释：“唐武德二年，初置南州。宋改南川县。即今四川省南川县。”“武德”是高祖李渊的年号，“武德二年”即公元619年，也就是说，唐朝开国的第二年，“南州”就已设置。笔者又查阅谭其骧《简明中国历史地图集》，可知它处在綦江北岸，与今日的綦江县城隔江相对。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对南州的标示与前书相同。从《中华人民共和国分省地图集》看它的位置，它在成都的东南方，与成都的直线距离为三百多公里，且水路交通十分便利。杜甫向人索要的小猴其产地“南州”应是这里。南川县如今已称南川市，位于重庆市东南，不过百余公里。今天的南川市附近山林是否还有这种小猴？笔者曾向南川市的友人询问过，答曰没有见到。这或许是当地的人们未曾留意搜寻，或者是由于地理气候等原因，这种“小如拳”的猴子已经灭绝。

杜诗向来以记实性著称，诗中所记无论国家大事、人物生平，均与史书所载相合。其家庭状况、儿女成长之事，亦记载得十分细致。八世纪的中国四川的南州出产“拇指猴”，应该是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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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韩成武，河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杜甫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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