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王萧纪兵败信州

      李君鉴

 

公元553年8月南北朝时期南朝梁武陵王萧纪兵败信州，（南朝梁普通四年，置信州，辖巴东、建平、归乡等郡。治所在今奉节县。）只做了一年多皇帝。

萧纪(508年—553年)，字世询，又字大智，南朝梁时期南兰陵（今江苏常州西北）人。梁武帝萧衍的第八子，梁元帝萧绎的弟弟。西汉相国萧何的后裔。

萧纪“少勤学，有文才，属辞不尚轻浮，甚有骨气。”[1] 梁武帝十分宠爱他，7岁封为武陵郡王，食邑两千户。18岁以前，萧纪已历任将军、郡守、尹（都城行政长官）、刺史等职。18岁时任命为扬州刺史。在中书省下发的任命诏书上，梁武帝特加上“贞白俭素，是其清也；临财能让，是其廉也；知法不犯，是其慎也；庶事无留，是其勤也”四句话[2]，高度评价萧纪。大同三年（537），30岁的萧纪被任命为益、梁等十三州都督，益州刺史，开始了他在益州（今成都）17年，也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政治生涯 。

因早年从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萧纪在益州励精图治，睦邻友好，开发四川经济，颇有成效，有“恤人拓境” [3]之功。大同九年（543）朝廷升为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这在梁武帝诸多儿子中十分少见，故有“武帝诸子罕登公位，唯纪以功业显著，先启黄扉（即黄阁，宰相官署。）”[4] 史载：“益州刺史、太尉武陵王纪，颇有武略，南开宁州（今云南陆良东北）、越雟（xī今四川西昌,今作越西），西通姿陵（今四川小金东）、土谷浑，内修耕桑盐铁之政，外通商贾远方之利，故能殖其财用，器甲殷积，有马八千匹。”[5]侯景作乱时，江南“所在皆尽，死者蔽野”，“人迹罕至，白骨成堆，如丘陇焉”。但“是时唯荆、益所部尚充实” [6]。

萧纪本是一位勤政、谨慎、有志、有为的实力人物，操作得当可成就霸业，为什么成了中国历史上一颗政治流星呢？尽管原因很复杂，但加快他灭亡的却是吝啬这个小毛病。

梁武帝晚年佞佛（媚佛；迷信佛），不管国家大事，朝政混乱，算得上是历史上最荒唐的皇帝。诸子认为太子萧纲不是当然的继承者（武帝第三子），于是觊觎王位者多。“上

李君鉴：女，重庆市奉节县政协干部。

 

年高，诸子不相下，邵陵王为丹阳尹，湘东王在江州，武陵王纪在益州，皆权侔人主；太子纲恶之，常选精兵以卫东宫” 。[7]此时（太清二年，公元548年）投靠南梁后又叛乱的侯景挥兵京师建康（今南京），包围“台城”（即宫城）。太清三年（549）三月，台城攻陷。梁宗室诸王只想保存实力以夺取皇位，多持观望态度，屯兵不前，甚至陷入宗室内乱之中。如萧衍命邵陵王萧纶为大都督率军平叛， 梁军曾有无数个机会消灭叛军，但萧纶皆迟迟不肯采取行动，以致错失良机，不可收拾。萧绎则一直忙于兄弟叔侄间的内讧，无暇东顾。在先后攻杀桂阳王萧慥、河东王萧誉，逼岳阳王萧詧叛逃西魏后，于大宝元年（550）四月才发布檄文，下令讨伐侯景。但萧绎发布檄文后，仍然没有任何行动，而是逼迫萧纶步萧詧的后尘，率部北投东魏。（此时只剩下萧绎、萧纪两兄弟有实力争夺帝位了。）侯景乘梁宗室内乱，领军横行三吴，北折广陵，沿长江西进江陵，进攻湘东王萧绎的地盘。湘东王萧绎的地盘受到威胁才组织大军迎战侯景，此时已离台城攻陷一年零八个月了。

武陵王萧纪这边，大宝元年（550）五月，在萧绎发布檄文讨伐侯景时萧纪即派长子萧圆照领兵东下受萧绎节制，参与讨伐侯景。萧绎却任命萧园照为信州刺史（原信州刺史陆法和率兵讨伐侯景）[8]，屯兵白帝城，不得继续前进。同年冬十月，萧纪欲离开成都东下，萧绎得知后遣使制止说：“蜀中斗绝，易动难安，弟可镇之，吾自当灭赋。”[9]这并非是萧绎有能力独立消灭侯景，而是怕萧纪以讨伐侯景为名吃掉自己。萧绎宁愿割地向外人求援，也不想弟弟出兵。在侯景军进逼江陵时，萧绎就以割让南郑（汉中治所）为条件向西魏求援。南梁、秦二州刺史萧循不肯服从命令，割让南郑。当西魏力取时，萧循向益州求救，萧纪却只做了象征性的救援，使汉中之地尽归西魏。在战略上犯了极大的错误。

大宝二年（551年）四月侯景攻占江夏，接着偷袭萧绎十五岁的儿子——郢州刺史萧方诸，郢州失守。兵至巴陵（今岳阳），逼近江陵（萧绎治所）。五月，巴陵城下，侯景军疾疫流行，士卒死伤大半，形势急转直下。萧绎以胡僧祜为武猛将军入援巴陵，与信州刺史陆法和会师，侯景派任约率军阻击。六月，任约兵败被俘。侯景闻知，焚营退走。萧绎为占有萧纪第二子、西阳（今湖北黄冈一带）太守萧圆正的地盘，施计将萧圆正“囚之内省，分其部曲（古代军队编制单位），使人告罪。”[10]公开了与萧纪的矛盾。“荆、益之衅，自此起矣。”[11]

十一月，侯景自立为帝。次年（552）三月，侯景被灭。四月，萧纪即在成都称帝，年号天正。立长子萧圆照为皇太子，其余四子为王。

萧圆照从信使口中得知侯景兵至巴陵（今岳阳），逼近江陵（萧绎治所）事后，即传信给父亲萧纪：“侯景未平，宜急进讨；已闻荆镇（指萧绎）为（侯）景所破。[12]”天正元年（552）八月，萧纪以讨侯景为名从成都起兵，“舳舻翳川”， [13] “军势甚盛”。 [14]（清光绪《奉节县志》卷32纪事志）萧绎急命陆法和扼守峡口，又从监狱中提拔原侯景大将任约赶赴峡口协助陆法和，以防萧纪东出。自己于十一月在江陵即位，为梁元帝，年号承圣。

陆法和在峡口南北两岸修筑城堡，运石填江，以铁索横断江面阻止萧纪大军东下。萧纪兵至瞿塘峡口，在大江南北接连修筑城堡（工事）14个，与陆法和对垒。步步为营突破铁索阻隔。

梁元帝萧绎十分害怕萧纪出峡，派人向萧纪通报侯景死讯，希望萧纪退兵。使者到了巴东（巴东郡，治白帝城），却被萧圆照扣留下来，继续编造侯景未平，江陵已被叛军攻破的假情报。萧绎没有能力击败益州军，又怕萧纪抢自己的地盘，于是请求西魏出兵相救。西魏觊觎梁朝已达五年之久，早就有“经略江、汉”的战略目标。碍于萧绎是梁宗室中最强大的势力，又担负着与侯景作战的主要任务。认为过早消灭萧绎，可能使西魏卷入梁内乱之中不能自拔才未出兵。今见机会成熟，又是梁元帝萧绎求救，魏太师宇文泰接信后脱口便说：“取蜀制梁，在兹一举。“[15]公元553年3月，宇文泰即遣大将军、魏安公尉迟迥率众伐蜀。梁剑阁守将杨略对萧氏兄弟的你争我夺早已心灰意冷，西魏兵一到，便举关投降。消息传来，萧纪手下请求萧纪回兵，先救援根本再做打算，可萧纪在萧圆照的劝说下，决意与荆州军一决高下。

这边，梁元帝见铁索未能阻止萧纪大军东下，便又从监狱中提拔原侯景另一大将谢答仁率援兵赶赴峡口协助陆法和，萧纪则派侯睿与之对抗。萧纪兵久屯峡口，多次出击不利，又传来西魏军进攻成都的消息，想退兵却已无退路。派乐奉业到江陵找梁元帝讲和，梁元帝不许。

萧纪为了速战速决，熔金做成一个个斤重的黄金饼，100个金饼一箱，装了百多箱，又做金饼五倍的银饼，还拿出不计其数的绫罗绸缎，每次打仗时都抬到阵前激励将士英勇杀敌。将士浴血奋战，希望得到赏赐。但萧纪只不过是让大家饱饱眼福而已，从不论功行赏。有功军士找他请赏，萧纪则装病不见。十四城军士十分失望，再不想为其卖命，叛逃者十之八九。 城中百姓亦起来造反，杀掉守官。谢答仁、任约军趁机进攻，七月中旬大破益州军，一举拿下三个城堡。继而两岸十四座城堡俱降，金银财宝尽数被掳。

萧纪带领余部向下游逃窜，被萧绎将军樊猛追击。萧纪兵败如山倒，被逼跳水死者达8千多人。萧纪及儿子圆照、圆满等被樊猛军包围，无路可逃。樊猛当即斩杀萧纪及幼子圆满。临死时，萧纪请求梁元帝萧绎看在兄弟份上，放过圆照兄弟。圆照、圆普、圆肃三兄弟被陆法和送到江陵，萧绎根本不理萧纪的请求，将圆照兄弟关进监狱中，不给饭吃。圆照兄弟饿极，自己啃吃自己的手臂。12天后饿死。

八月，益州刺史萧撝在坚持了五十日后向西魏请降，蜀中落入西魏版图。（萧纪被灭，梁元帝亦被西魏所灭。西魏“取蜀制梁”计谋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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