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羞以含桃。”羞是献祭，含桃即樱桃。荔枝“叶如桂，冬青。华如橘，春荣。实如丹，夏熟”。荔枝成熟在盛夏，晚于樱桃，接续樱桃做献庙的供果，所以说“每续朱樱献。”第三句的意思是说，每当把从四川贡来的荔枝接续樱桃之后作为供果而献庙的时候。玉座，皇帝的御座。谢朓《同谢谘议铜雀台诗》：“玉座犹寂寞，况乃妾身轻。”白居易《蛮子朝》诗：“上心贵在怀远蛮，引临玉座近天颜。”诗中用玉座代指先帝唐玄宗。白露，秋天的露水。《诗经·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团，聚集，集合。白露团，聚集很多露水，指沾满露水。第四句的意思是说，把荔枝供奉在玄宗的御坐前，可是这寂寞凄凉的御座，却沾满秋天的白露，假如先帝死后有知，看到御座前的荔枝，睹物思人，会更加悲伤。言外之意是说，应该废止这种不合理的征贡荔枝的旧习。

貌浅实深，托讽不露，是这首诗的突出特点。诗人在765年五月携家离成都，乘舟南下，曾途经出产荔枝的戎州《今宜宾市》和泸州（今泸州市），对于征贡荔枝戕害人民早有耳闻，现在回想起来更是隐忧无限，感慨万端，所以将此事写入《解闷》中，直陈弊政，讽谕当朝，表面看来，只是指出代宗朝依然保留进贡荔枝的旧例，以供自己享乐，其实是以“先帝贵妃俱寂寞”的历史教训，为代宗敲了警钟，如果仍然重蹈荔枝还复入长安的覆辙的话，必将导致“俱寂寞”的悲惨下场。

《解闷》十二首之十二

侧生野岸及江浦，不熟丹宫满玉壶。

云壑布衣鲐背死，劳人害马翠眉须。

这是一首揭露唐玄宗骄奢淫逸重色轻才的七言绝句。

“侧生野岸及江浦”，首句写荔枝。侧生，侧，斜，侧生，即歪歪斜斜地生长，这时指荔枝。野，田野，郊外。曹操《蒿里》诗：“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浦，水边，岸边。屈原《哀郢》：“背夏浦而西思兮。”首句的意思是说，荔枝本来生长在南方的郊野和江边，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水果而已，在当地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不熟丹宫满玉壶”，次句写荔枝受到宫中的偏爱。丹，朱红色。杜甫《垂老别》：“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丹宫，红色的宫殿，指宫禁内庭。玉壶，玉制的壶。《后汉书·杨震传·附杨赐》：“诏赐御府衣一袭，自所服冠帻绶，玉壶革带，金错鉤佩。”鲍照《代白头吟》：“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这句诗的意思是说，荔枝并不是在皇宫内苑生长成熟的，但从川广进贡来的荔枝却装满了玉壶。说明荔枝深得深宫内苑厚爱，变得贵重起来。

“云壑布衣鲐背死，劳人害马翠眉须”。三四两句运用对比手法，揭露唐玄宗骄奢淫逸重色轻才戕害人民的丑行。云壑，云雾缭绕的山沟。布衣，平民的代称。《吕氏春秋·行论》：“人主之行与布衣异.”诗中指没有为朝廷所用的人才。鲐（dái）背，老年人皮肤老化，背部生斑，如鲐鱼之背，因用以称年老的人。《尔雅·释诂》：“鲐背，耇老，寿也。”鲐背死，意即老死。第三句的意思是说，有才能的人在云雾缭绕的山沟中老死，而不被使用。劳，费力，吃力，引申为疲劳，劳累。害，损害，伤害。翠眉，用黛螺画的眉。江淹《丽色赋》：“信东方之佳人，既翠眉而瑶质。”诗中用翠眉来代指杨贵妃。须，需要。《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敛以时服，不须器物”。第四句的意思是说，使人劳累，马匹受害，不辞万里，运送荔枝，只是为了满足那位有着乌黑漂亮眉毛的女人的口腹之需。《新唐书·杨贵妃传》记载：“妃嗜荔枝，必欲生致之，乃置骑传送，走数千里，味未变，已至京师。”唐李肇《国史補》云：“杨贵妃生于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胜蜀者，故每岁飞驰以进。”唐玄宗李隆基为了博取宠妃杨玉环的欢心，竟然动用驿马昼夜兼程，飞速传递荔枝，其不恤民苦，万金买笑的昏庸程度令人发指。这句诗，有的选本也写作“劳生重马翠眉须。”劳生，即劳民，重马，一人两马，以防倒毙，延误传送时间。

对比鲜明是这首诗的突出特点。诗中一方面写“云壑布衣鲐背死”，贤人高士，默默无闻，贫困交加，赍志而殁。一方面写荔枝“丹宫满玉壶”，“劳人害马”只因翠眉须，唐玄宗为了满足自己宠爱的妃子的口腹之欲，不惜动用驿马千里传送，其轻才重色，不恤国政荒淫误国的本质暴露无遗，对比强烈，含意深刻，布局起伏跌宕，错落有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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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于非等.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中册）[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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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傅庚生.杜诗散绎[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79.

 

                                                                            责任编辑：龙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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