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歌十绝句》试解

干戈满地客愁破，云日如火炎天凉。

武侯：三国蜀相诸葛亮。刘备死，亮辅后主刘禅，以丞相封武乡侯，谥为忠武侯。

武侯祠堂：供俸诸葛亮的祠堂，在白帝城西数里的关庙沱附近，解放初尚存，改为村初级小学校舍，不久圮废。

武侯祠堂不可忘，中有松柏参天长。

为什么说诸葛的祠堂不可遗忘呢？因为诸葛亮有卓越的见识和政治军事才干。他帮助刘备建立蜀汉，刘备死后又辅佐后主刘禅治理国家。他对刘备忠心耿耿，他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贞气节深为杜甫所尊崇。杜甫的《咏怀古迹五首▪之五》写道：“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三分割据纡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空失箫曹。运移汉祚终难复，志决身歼军务劳。”对诸葛亮的评价极高。

中有松柏参天长：这既是写实又是以松柏之长青喻诸葛之不朽和坚贞；以“参天长”喻诸葛之人品的高洁。

干戈满地客愁破，云日如火炎天凉。

“干戈满地客愁破”，为什么有这种感受呢？因为刘备是明君，诸葛是良臣。诸葛的一生是明良遇合的一生。杜甫虽然生不逢时，但他为诸葛的明良遇合感到欣慰而客愁破。“云日如火炎天凉”：在葱葱郁郁的林木中，哪怕是盛夏也觉凉快，这是写实；另一方面，在这特定环境——武侯祠里的参天柏松庇荫下，好像诸葛之神对他有所慰藉而感到身心爽适。

其十

阆风玄圃与蓬壶， 中有高唐天下无。

借问夔州压何处？ 峡门江腹拥城隅。

阆风玄圃与蓬壶，中有高唐天下无：阆风，阆风颠；玄圃，玄圊堂。是传说中为人仙人所居之处，都在昆仑之顶。蓬壶，即蓬莱，传说为东海三仙山之一。高唐，高唐观。浦起龙《读杜心解》引范成大《吴船录》：“阳台、高唐观在来鹤峰上（来鹤峰在今奉节县城对岸偏西的文峰山上，其形似鹤展翅乘来，）是诗夸美夔州，以为十首结局。‘高唐’句，意不在古迹，特举本地仙灵之境，谓足与蓬阆相抗耳。推崇高唐，即是推崇夔州也。”杜甫有三首诗都写到“高唐”，但“高唐”实际在云梦泽中，杜诗中的“高唐”是据传说而言，所以说“意不在古迹”。

借问夔州压何处，峡门江腹拥城隅：

“借问”是假设的问语；“压”本是压住的意思，这里作“座落”解；“城隅”，本是城楼的意思，这里指夔州城。这两句是说：夔州城座落在哪里？它座落在瞿塘峡口长江腹部。

《夔州歌十绝句》各首之间有一定关联。

第一首：点明夔州地点，突出夔州形胜，统领全篇。

第二首：承第一首中所写的夔州山高水险，有军事重镇，进而指出古往今来政治上的兴衰成败在于人心归向，不在“天意”也不在地利。

第三首：用事实证明政治上的兴衰成败之理。

第四、五、六首，转写夔州风景幽美。

第七首写夔州物产丰富，水路的物资交流方便。

第八首：杨伦箋：“上数首俱用实写，插此一首，令前后都觉飞动。”

第九首：特记武侯祠，写诗人自己的感受。

第十首：总束全篇，推崇夔州乃仙人之境，并照应第一首。

《夔州歌十绝句》，在体例、语言和内容方面有如夔州民歌《竹枝词》，但每首末两句都对偶成韵，这是诗人吸取了民歌的营养，又有所创新，是竹枝的别唱。《夔州歌十绝句》开后来以《竹枝词》为题，专写一个地方的风光和民俗的组诗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