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论杜集锦
李 江
王安石论杜诗艺术风格的多样性
(李)白之歌诗,豪放飘逸,人固莫及,然其格止于此而已,不知变也。至于甫,则悲欢穷泰,发敛抑扬,疾徐纵横,无施不可,故其诗有平淡简易者,有绮丽精确者,有严重威武若三军之帅者,有奋迅驰骤若泛驾之马者,有淡泊闲静若山谷隐士者,有风流酝藉若贵介公子者。盖其诗绪密而思深,观者苟不能究其阃奥,未易识其妙处,夫岂浅近者所能窥哉?此甫所以光掩前人而后来无继也。元稹以谓兼人所独专,斯言信矣。
(摘自王安石《豚斋闲笔▪丛话》)
陆游东屯缅怀杜甫
少陵,天下士也。早遇明皇、肃宗、官爵虽不尊显,而见知深,盖尝慨然以稷契自许。及落魄巴蜀,感汉昭烈、诸葛丞相之事,屡见于诗,顿挫悲壮,反复动人,其规模志意岂小哉!然去国浸久,诸公故人熟视其穷,无肯出力。比至夔,客于柏中丞、严明府之间,如九尺丈夫俯首小屋下,思一吐气而不可得。予读其诗,至“小臣议论绝,老病客殊方”之句,未尝不流涕也。……少陵区区于仕进者,不胜爱君忧国之心,思少出所学佐天子,兴贞观、开元之治,而身愈老,命愈大谬,坎壈且死,则其悲至此,亦无足怪也。
(摘自《渭南文集卷十七▪东屯高斋记》)
元好问谈少陵自有“连城壁”
窃尝谓子美之妙,释氏所谓“学至于无学” 者耳。今观其诗,如元气淋漓,随物赋形;如三江五湖合而为海,浩浩瀚瀚,无有涯涘;如祥光庆云千变万化,不可名状。固学者之新以动心而骇目。及读之熟,求之深,含咀之久,则九经百氏古人之精华所以膏润其笔端者,犹可仿佛其余韵也。夫金屑丹砂,芝术参桂,识者例能指名之;至于合而为剂,则君臣佐使之互用,甘苦酸咸之相入,有不可复以金屑丹砂、芝术参桂而名之者矣,故谓杜诗为无一字无来处,亦可也;谓不从古人中来,亦可也。前人论子美用故事,有著盐水中之喻,因善矣;但未知九方皋之相马,得天机于灭没存亡之间,物色牝牡,人所共知者为可略耳。
(元好问《杜诗学引》)
元好问谈杜诗的极至境界
方外之学有“为道日损”之说,又有“学至于无学”之说,诗家亦有之:子美夔州以后,乐天香山以后,东坡海南以后,皆不烦绳削而自合,非技进于道者能之乎?
(《遗山先生文集》卷三十六)
文天祥谈杜诗为人情性中语
凡吾意所欲言者,子美先为我言之,日玩之不置,但觉为吾诗,忘其为子美诗也,乃知子美非能自为诗,诗句自是人情性中语,烦子美道耳。子美于吾隔数百年,而其言语为吾用,非情性同哉!
……
昔人评杜诗为诗史,盖其以咏歌之辞,寓记载之实,而抑扬褒贬之意,粲乎于其中,虽谓之史可也。余所集杜诗,自余颠沛以来,世变人事,概见于此矣;是非有意于为诗者也;后之良史,尚庶几有考焉。
(摘自文天祥《集杜诗自序》)
黄宗義论杜诗
今之称杜诗者,以为诗史,亦信然矣。然注杜者,但见以史证诗,未闻以诗补史之阙,虽曰诗史,史固无藉乎诗也。
(《南雷文定▪前集卷一▪万履安先生诗序》)
少陵体,则黄双井专尚之,流而为豫章诗派,乃宋诗之渊薮,号为独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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